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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摇起了我眼上的睫毛,瞳孔在烈日的灼烧下无限缩小,沉亡于呆滞的某一时刻,一片叶子落地的声音重重地扣在我心上。
我从不去想以前是怎样的,即使电视机里好久才播放一部老旧的片子,也无法将我的思绪勾引回往日时光里的任何一个节点上。
你问我为什么?
因为啊,曾经鸟虫鸣声为伴,每个清晨,在太阳迸发出第一缕不甚微弱的光时,卧室窗外老树上的鸟雀便已在放声歌唱。那时,我耳朵里听到的,是大自然最纯然的奏乐;我眼睛里看到的,是不远处的绿翠青山;鼻子里闻到的,是路旁野花沁人心脾的芳香。我曾这样度过我童年的读书生活:早早的放学回来,把当天的所有作业整整齐齐地摆在方形的木头矮桌上,心满意足的打开电视,泡一杯茶,像一位老学究一样坐在案前摇头晃脑。那时我家只有两道门,且都是木头做的,一道是正厅的门,另外一道是厨房的门,正厅的门一打开就能看到一个小小的但宽阔的院子。每到夕阳将落时,那暖黄色的阳光便会透过那道已经从红色褪为黄色的门的空隙里照进来,每一道浮动的阳光里都包裹着白色的羽毛和细小的灰尘,慢慢悠悠的飘着,仿佛永远不会从那道光里掉下来。那时我还在上学前班,每天晚上的作业就是在小楷本上把老师布置的几个汉字写完,一张纸写两个字,那时我写字总要写出一个“花样”来,比方说在一张纸上写出一个“田”字形,或是一个“米”字形,或是写成“放射”形状,还要写出一个迷宫的样子来,那时候写字也是非常快乐的,小猫咪安静地蜷缩在我的腿上打盹,除去母亲在隔壁厨房炒菜的声音,就是小猫打鼾的声音,一束温暖且不刺眼的阳光正好照在我的桌前,连同我黑黑的笔尖也泛起暖黄色的光。
那时最快乐又刺激的事情便是在母亲眼皮底子下偷偷跑出去玩。我的母亲生肖属虎,使得那时的我总认为母亲是一只凶凶的老虎,在老虎头上动土,可不刺激?可那时要溜出去并不容易,母亲做饭的厨房正对“逃出笼子”的唯一通道,而且厨房里刚好有一扇大窗户,视野可谓是一览无余,所以每天晚上我家的小黑狗都会看见一只“巨型怪物”鬼鬼祟祟、又蹲又爬的从窗子底下“逃”出去,只要过了那道关卡,那个“又蹲又爬的巨型怪物”便会理直气壮的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跑向那条长长的巷子里,我经常窃喜:不知道正在厨房里专心做饭的母亲会叫我的名字几声才会发现她那“三天不打皮痒得慌”的顽皮女儿又带着几颗玻璃珠子跑出去“争皇”了。
故事的开头总是这样:那个贪玩的小女孩顺利逃出将她深锁的“笼”,本以为就此解放,谁知那锁笼的守卫发现出逃的女孩,抡起三米长的木棍便向前寻去。于是在田间地畔、柏油马路上,你便会看到这样一幅情景:那个不过一米高的小孩,头上高高扎起的马尾在急速运动中被迎面的风吹的四散飘起,脚上略大一码的鞋总要拖她后腿,每一次她试图加速时,那双大鞋子就嚣叫着要离她而去,后面那根三米长的木棍像一条穷追不舍的“赖皮蛇”随时要对她张开血盆大口。故事的结局也总在人们的意料之中:最终那个“螺旋腿”的小人还是败在三米长的“赖皮蛇”脚下,只得在它的教育下再一次泪流满面,吹着鼻涕泡发誓永远不出“逃”。但小孩子是永远不长记性的,第二天太阳升起时,又周而复始的和“赖皮蛇”斗智斗勇。
后来,每当我准备偷跑出去玩时,总会被母亲提前发现,然后把我的“玩心”狠狠地扼杀在摇篮里。那时我不止一次的想要快点长大,那时的我对长大充满无限憧憬:长大了可以去玩好多好玩的事,可以吃好多好吃的东西,因为母亲总是说:“等你长大了,我就不管你了,你要么玩就怎么玩。”而当我一点一点慢慢长大时,母亲真的再也管不到我了,异地相离,一年两次的会面,十二个月只有最多只有三四个月在一起的时间。在成长的茫然中,我开始沉溺于无所事事的虚无中,我开始追悔莫及。慌忙地想要抓住任何一点关于过去的老旧的声音,企图回到过去的时光。哪怕是冬日里晒太阳,我也渴望从太阳的温度里索取一丁点儿儿时片段的美好。像是要把自己晒进那束光线里一样,我迫不及待地要把那缕光吞进腹中。太阳晒多了,便越来越觉得那阳光有种不可名状的味道,只有那一种味道,胜过每一种食物的味道,能将我紧紧抓住,能让我心甘情愿溺亡其中,也能让我在茫然中惊觉。
我在阳光中,期待着一丝痛的时刻。沉溺于不知名的沉溺中,一旦时间逝去,便是无可回浮。当那片沉重落地的老树叶将我的思绪划破时,正午阳光没于西洱海畔。